[那曾經也是一個讓人心動的名字，從口中念念出來，就仿佛擁有了整個世界。

——節選自章瑜日記]

飛揚倒是聽話，驅車速度還真的放慢許多，惹得陸朝顏老是著急得催他。

“朝顏姐。”飛揚透過反光鏡觀察坐在副駕駛上的女子，雲淡風輕地說道：“你催我沒用。”

陸朝顏緊握著手機的手都在顫顫發抖，隨口反問說：“什麽有用？”

“什麽都沒用。”飛揚回答得輕描淡寫，註意到身邊極具殺傷力的眼神後，語調稍作正經幾分，嚴肅正色道：“我只聽卓總的。”

“你……”陸朝顏想起了激將法，試探性地問：“你很怕他？”

正是青春少年最意氣風發的好年齡，別管心裏怎麽想，至少面子上是天不怕地不怕的，一副全世界任我主宰的驕傲霸氣模樣吧？誰料——

“對啊，我很怕他。”飛揚回答得毫不隱晦，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。

陸朝顏嘆了口氣，放棄最後的掙紮，只能任由飛揚慢悠悠地開著，並且再次把手機貼到耳上，對電話那端的人柔聲說道：“小婷，一會兒可能有一個大哥哥在老師之前趕到你那兒，你不用害怕，就在原地乖乖的等著老師就好。”

“知道了，老師……”唐小婷知道老師在接自己的路上，別無他人的東路街口好像突然有人陪著自己似的，她漸漸擺脫恐懼，慌亂的情緒也穩定下來。

陸朝顏再次把手機從耳旁落下，由於擔心錯過唐小婷呼喚她，她便對通話開啟了免提模式。

有一個問題在陸朝顏腦海裏，使她十分好奇，對於飛揚這種智商極高的落拓少年，以及高宇那樣在創世連滾帶爬多年的人，卓銘川是用什麽方法收服他們的？

腦海裏這麽一想，嘴巴裏中便情不自禁地問了出來。

“飛揚，你為什麽那麽害怕卓銘川？”

只是話一出口，陸朝顏又忍不住懊惱起來，怎麽現在的自己像一個小孩似的，心裏想什麽嘴裏就說出來。果然，和簡單純粹的人待在一起，自己也會變得胸無城府起來。

“理由很簡單啊。”飛揚仍舊是回答得漫不經心，就是在回答一加一為什麽等於二一樣隨意，面部毫無情緒波瀾，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，“因為卓總有絕對讓我忌憚讓我追隨的理由與能力。”

嗯，滿分答案，如果卓銘川聽到他的下屬這麽回答，心裏一定樂開花了吧。

“銘川如果聽到你這麽回答，一定很高興。”陸朝顏本想借此機會調侃一二，滅滅卓銘川的威風，但是想到在他的下屬面前還是要給足女朋友應給的面子，什麽話也只好咽在肚子裏。

但是飛揚是何等聰明的人，嘴角噙起一抹玩味的笑意，餘光瞥過身邊的女子，玩笑道：“可就是不知道，若果卓總知道朝顏姐此刻心裏在想什麽，會不會不高興呢？”

陸朝顏怔怔地看著身側的少年，看著他臉上單純而無害的笑意，有一陣熟悉的陰冷感穿過她的頭頂。這麽小的孩子，好的不學，怎麽就愛學卓銘川那套故作深沈呢？

等到陸朝顏和飛揚趕到健民東路路口，大老遠的就看到那倆熟悉的卡宴停在路口，車旁站著的，除了在風中瑟瑟發抖的唐小婷，還有一身黑色風衣被吹得鼓鼓的卓銘川。

他就站在路燈之下，昏暗的燈光掃射在他高大的身影之上，愈加顯得整個人身影修長。

陸朝顏眼眶有些發熱，趕忙一路小跑過去。

“小婷！”她情緒難掩激動，有著如釋重負後的輕松感與激動，一路小跑到他們跟前，緊握住女學生的手，一番噓寒問暖：“手怎麽那麽涼？外面那麽冷，怎麽不進車裏去？”目光卻是落到一旁的卓銘川身上，略帶指責地看著他。

唐小婷察言觀色，當即回味過來老師什麽意思，趕忙解釋道：“老師，大哥哥讓我上他的車上逼風，是我不想上去的。我害怕，害怕……萬一這個大哥哥不是你說的提前過來的那個人……”

陸朝顏的餘光赧然地瞥過身側的男人，一邊擁著唐小婷上車，一邊笑道：“你這樣做挺對的，出門之外，防人之心不可無，知道嗎？”

飛揚的車一直在卓銘川車後亦趨亦穩地跟著，到了酒店便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沒了蹤影。而唐小婷則是去找明日一同考試的同學擠著睡了，大廳內只剩下卓銘川與陸朝顏二人。

陸老師

陸朝顏：“明天你還要上班呢，這兒離創世遠，要不你還是回家吧……”

卓銘川：“這麽晚了，你還忍心讓我回去？”

陸朝顏：“……”

卓銘川一本正經地跟在陸老師身後，大搖大擺地走進房間裏。貼上房卡，房門應聲而開後，陸朝顏打開房門，讓身旁的人先進去。

隨後她才進去。

陸老師關上房門後，身子還沒來得及轉過來，當即有一個滾燙的胸膛貼了上來，身子被那人緊靠著，一點也動彈不得。

“幹嘛？”陸老師驚呼。

卓銘川佯裝不解地看著她，捋起她耳邊的一絲亂發，低聲笑道：“問我幹嘛，朝顏，難道每次我想抱你，想親你，想……時，都要給你打給報告嗎？報告陸老師，我要親你了。”他的唇漸漸壓到她的耳邊，聲音低沈而醇厚，帶著男人所特有的磁性與沙啞，“是這樣，朝顏？”

被抵在門板上的女子當即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
陸朝顏的頭越垂越低，如蠅悶哼的聲音從嘴裏吐出：“先洗澡啦。”

“那正好。”卓銘川眼中狡黠的幽綠光芒更亮了些，“一起洗。”

陸朝顏從隨身攜帶的背包裏取出換洗的衣服，再轉身時卓銘川已脫掉寒氣直冒的外衣。她低著頭，像是很害羞的樣子，小步挪到洗手間旁，開門走了進去。

只見她在走進衛生間的那一刻飛快地轉過身來，並動作迅速的用門栓把衛生間的門從裏面反鎖上，透光透明玻璃，看著卓銘川被關在門外吃癟的樣子，別提心裏有多爽快了。

陸朝顏的聲音從衛生間內傳來，雖然被緊閉的玻璃門消音不少，卻也能聽得十分真切。她說：“卓大師，我剛給我的學生說了，出門在外，防人之心不可無呀。”

卓銘川勾了勾嘴角，一副奉陪到底的愜意模樣，“陸老師，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句話沒錯。你若是想防，那就在衛生間裏睡一晚上，反正今晚我是走不了了。”

你以為我和你下屬一樣怕你啊？陸朝顏打開淋浴，心情大好的沖氣澡來……

二十分鐘後。

陸朝顏吹幹頭發，終於從衛生間內走了出來。

寬大的房間內一切物品都在它原有的位置之上，陸老師四川看了看，並不見卓大師的身影。

不會是被自己氣走了吧？陸朝顏的腦海裏閃過這個荒謬可笑的原因也就是一秒，很快又被自己否定掉，卓銘川怎麽可能這麽幼稚又小氣。

“銘川？”她喚了一聲，並探身朝著房間內走去。

依然沒看到人的蹤影，不會真的走了吧？

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間，一只強有力的手猛然攥住她纖細的腰，將她整個人帶向自己的懷裏。陸朝顏還沒來得及尖叫，身體就已被人扔進柔軟的大床之中。

卓銘川僵硬而滾燙的身體緊接著便覆了上來，毫不客氣地壓在她身上，不給她一絲喘氣的機會。

“瞧把你給慣的。”卓銘川唇邊勾著若有似無的笑，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，聲音邪魅得讓人不寒而顫，“膽子越來越大了。”

陸朝顏理直氣壯地回望他，眼神中全然沒有一丁點恐懼，“你可以不慣啊。”

學會恃寵而驕了，很好。

卓銘川眼中故作嚴肅的冷厲褪去，只剩下讓人心動不已的溫柔，手掌捧了捧她的臉，指腹下光滑柔嫩的觸感使他愛不釋手，“不慣？那怎麽舍得。”

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於專註而炙熱，這樣赤誠而溫柔的眼神反而讓陸朝顏不好意思起來。

她張了張嘴，不知如何回答這份溫柔，只好轉移話題，眨眨眼睛，盯著頭頂的男人問：“唐小婷不想上車，你不會把自己的外套給人家呀。”若是有錄音機把她這段聲音錄下回放，陸朝顏一定會被自己嬌氣溫柔到極致的聲音嚇壞。

“不管穿多厚的衣服，身處在風口，都會感到冷，但是也不至於感冒。”卓銘川的指腹在她臉上隨意的游走著，語調之中也透露著幾分漫不經心，“再說了，我的衣服，只能給我的親人和我的女孩兒穿。”

陸朝顏被逗笑了，為了那“女孩”二字。她知道，卓銘川是極其大男子主義的人，有自己的責任與擔當，並且在他的心裏，自己一直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小女孩。她終於忍不住輕輕笑出聲。擁有一個這麽優秀而深情的男人，任誰都會睡覺被笑醒吧？

“只是……”卓銘川細眼微瞇，危險意味分明的寒芒從墨拓中反射出來，“貌似，某人本想在飛揚面前說我壞話？”

“你……你接聽了小婷的手機？哎……別……明天還要帶隊考試呢……”

窗外寒風吹拂著天邊的流雲，將明亮的月兒遮住半邊臉，夜還很長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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